奇幻之旅

統計學研究所 / 吳蘭屏

2004年8月,我陪著媽媽參加由她昔日同事所組成的旅行團,前往俄羅斯。其實當初的計畫是到瑞士,但團員們有不同的意見,於是改為到俄羅斯這個大家都沒去過卻頗感興趣的國家。我那時對俄羅斯所關注的焦點,集中在它長久以來的共產制度,並好奇著自1990年蘇聯瓦解後,它的變化及發展。雖然從小就知道這個國家,但也許共產國家本身的封閉性,加上有很長一段時間,自由世界對中共、蘇聯等國的敵意,因此我總覺得這個國家陌生且遙遠。因著這樣的距離感,我從未想過會在這個時候,就有機會踏上它神秘的國土。一直到出發前幾天,我還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。

從台灣到俄羅斯的飛行時間加上轉機時間約13個小時,雖然我喜歡旅行,但卻對搭長途飛機感到恐懼。一方面是因為經濟艙的座位不太寬敞,坐久了挺不舒適,想起身走走,走道卻也狹窄不好活動,只能長時間窩在座位上,不得伸展。另一方面機艙中的空氣很乾燥,我的鼻子喉嚨長期處於此狀態下會變得很敏感,頭髮也因為靜電的緣故,一反它細軟的常態,一根根直直地豎立起來。為了轉移這些身體不適的注意力,以及增添飛行的樂趣,出發前打包行李時,特別挑了巴西作家保羅•科爾賀 (Paulo Coelho) 的作品「牧羊少年奇幻之旅」相伴。

書的封面上寫著:“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寶藏正在等待著他。”那時被靜電與乾空氣搞得昏頭暈腦的我,並不期望將來會發現什麼寶藏,但仍抱著尋寶者的心態,希望能在書中找到些生活經驗與智慧。於是便在三萬英尺高的雲端上,翻開書的扉頁,隨著牧羊少年,展開一場奇幻之旅。故事源起於牧羊少年聖狄雅各的一個夢,他夢見有位小男孩告訴他,如果他能到達金字塔,就會發現寶藏。聖狄雅各從小就嚮往著四處旅行,在經過一番掙扎後,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,變賣了跟隨他已久的羊群,啟程尋找金字塔。旅途中他遇上了幾位對他有所啟發的人、學會其他國家的語言、發生了些快樂與沮喪的事,他也曾出現放棄尋找的念頭,但那些人與事卻有形無形地導引他繼續前進。最後他發現,這尋寶之路在繞了一大圈後竟回到原點,原來寶藏就在他最熟悉的故鄉。

這個故事看起來似乎很簡單,但若細看書裡的對話,會發現內含許多深遠的寓意。以全書的主題“夢想”為例,我想,每個人都曾懷抱過夢想,然而隨著年歲的增長,或安於現狀,或受限於現實環境,能夠持續朝著夢想邁進的人卻不多。「牧羊少年奇幻之旅」一方面鼓勵讀者別輕易放棄夢想,另一方面也協助讀者自我思考並發覺天命之所在。“當你真心渴望某樣東西時,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完成”,這是書中特別吸引我的一句話。自從看了本書後,每當我想達到某個目標,卻遇上困頓阻礙時,只要想想這句話,就會覺得似乎又充滿了希望。我相信,一個擁有熱忱、愛與希望的人,總是較能達到目標。

然而在實踐夢想的同時,過程亦是不容忽略的。就像書中的聖狄雅各耗費了許多時間與精力,為的是想到金字塔找尋寶藏,但最後卻發現寶藏就在他曾經過的教堂旁。這樣繞了一大圈,有人認為浪費時間,但我則覺得他的經歷異常珍貴。因為他若沒有實現夢想的決心,可能終其一生都待在小鎮牧羊,並且也就不會遇上旅途中的人事物,這些人事物足以增長其心智,讓他藉著這次的遠行,一窺世界的面貌。也或許,就是必須經歷過這些事,才能解出重重謎題,找到寶藏。

「千鈞一髮 (Gattaca)」是部與夢想有關的電影,描述未來的世界中,基因成為判斷人之價值的唯一標準。人們因著其與生俱來的基因,被區分為優質基因人、非優質基因人等類型。並如古代世襲制度一般,優質基因人才能從事較高等的職務。非優質基因人就算再努力,表現再優異,都無法有出頭的一天。男主角文生(伊森霍克飾)是一位夢想著能上太空的非優質基因人,但他並不因為自己的身分不合而放棄,反而與因意外導致癱瘓的優質基因人傑洛米(裘德洛飾)合作,冒名頂替傑洛米受上太空的訓練,經過重重難關,終於實現了不可能的夢想。

當飛機抵達莫斯科機場,我為著終於又能踏上地面而感到開心。每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或國家,我都想好好體驗當地居民的生活,雖然旅行團停留在各城市的時間總是短得可以,但我還是盡量了解當地的歷史文化及風俗民情,這次到俄羅斯當然也不例外。滿街的LG商品廣告、每餐都有的馬鈴薯、各個極具特色的地鐵站、讚到不行的藝術表演、富麗宏偉的皇宮與教堂,還有極北之地的冷漠性格等,透過細微的觀察與接觸,讓我稍微了解一個與我們截然不同的民族。雖然我曾到過幾個風景優美、生活品質佳、歷史文化悠久的國家,但每次在旅程即將結束,想到就快要回家時,心中總會浮現一股溫暖的感覺,因為無論其他地方再怎麼好,還是在台灣時最感舒服自在。

俄羅斯的旅行就在牧羊少年的陪伴下結束了。牧羊少年找著了他的寶藏,而我的寶藏還埋在內心深處。時常得提醒自己再勇敢些,因為夢想要能實踐,就得有勇氣踏出第一步。